第十八章裘弟的怀念 (第3/6页)

当老成持重，当小旗用蹄子踏它时，它最多也不过摇摇尾巴；列泼却狺狺吠叫，绕着小鹿打转，假装要扑上去。这时候，小旗就踢起两只后蹄，愉快地弹动它的短尾巴，摇晃着它的脑袋，终于莽撞地跳过板条钉的栅栏，顺着大路疾驰而去。它最喜欢和裘弟玩。他们在一起扭打，互相用头猛抵角力，而且并排地赛跑，直到巴克斯特mama提出了抗议，说裘弟愈长愈瘦，简直变成了一条黑蛇。

    八月末的一个傍晚，裘弟带着小鹿到凹xue里去担做晚餐用的干净水。路上开满了种种鲜花。漆树花正在怒放，粉条儿菜高举起它们的枝梗，上面长着兰花似的白色或橙色的花朵。法兰西桑椹已开始在细长的枝条上成熟。它们是淡紫色的成簇的小珠子，很像百合花梗上的蜗牛卵。蝴蝶栖息在芬芳的野香子兰初生的花蕾上，它们缓缓地开合着双翅，好像在等待那嫩苞为它们开放，让它们去采那里面的花蜜。成窝的鹌鹑的叫声又在豌豆地里回响，清越、甜润而又和谐。太阳下山比以前更早了些。在那一长排围棚的犄角上，从前西班牙人的旧路折向北方，然后一直经过凹xue。橙黄色的阳光斜照在低矮的栎树上，把那些从桠枝上悬挂下来的灰色的西班牙苔藓，变成了辉煌的帷幕。

    裘弟突然把手放到小鹿头上同时收住了脚步。一个戴着头盔的骑士，正骑着马在穿越那些苔藓。裘弟向前跨了一步，马同骑士都消失了，仿佛两者都是由并不比苔藓更厚的物质组成。他后退一步，骑士和马又出现了。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。当然，这就是草翅膀说的那个西班牙骑士了。他自己也拿不准，他究竟是不是害怕。他真想跑回家去。他心中仿佛在对自己说，今儿个他可真的见鬼了。